2008年10月3日星期五

疯狂的三聚氰胺

三聚氰胺奶粉事件,搞得我液态奶都不敢喝了,想骂人,却不知道骂谁。

如果照牛奶有毒,不能喝牛奶的逻辑,中国人可能早都死一大半了,计划生育也就不用搞了。石蜡抛光大米有毒,不敢吃米饭,鸡蛋和辣椒有苏丹红,也不能吃,蔬菜水果有过量的残留农药,不能吃,猪是吃垃圾长大的,不能吃,牛肉是注水的不能吃,药品是被污染了,用药死得更快……

生活在这样一个社会中,让人恐慌。有一次去火车站接朋友,有一个旅客出站,我上前去本想打听一下他乘坐的车次,没想到他却匆匆走开。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他,我估计也会有同样的顾虑。成都火车站警匪勾结不让人害怕吗?

种种问题,种种现象,都昭示着道德伦理的危机。

往奶里掺三聚氰胺,不知道会毒死人吗?大米抛光,不知道会毒死人吗?造假药,不知道会害死人吗?警察是保护公民的,不知道吗?

知道,知道,统统知道!

我们的道德伦理,已经归零,已经reset了,已经恢复出厂默认了,我不得不承认,我们的道德水准回到了5000年前,中华文明刚刚起步的时候。

人都有本能的欲望,各种欲望又不总是得到满足,正如希望牛奶的蛋白含量很高,但是奶牛总是不听话,挤出来的奶总是达不到期望值。卖大米的想要大米能卖上好价,无奈大米的品相不好,总是卖不出价钱……

这与道德有什么关系?道德是用来克服欲望冲突的工具。如果有道德的话,当奶牛挤不出符合期望的奶的时候你不往牛奶中加三聚氰胺,因为道德会克制你。如果有道德的话,大米卖不出好价你不会去抛光,因为你心里的道德会克制你。如果有道德的话,警察就不会勾结小偷,因为道德会告诉他,什么是职业伦理!

然而,很遗憾,今天我们不得不反复强调这些应该是打从娘肚子里出来后就知道的道德伦理——不能往牛奶里加三聚氰胺,不能给大米抛光,不能给牛肉注水……,可笑到要教育强奸犯“不能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去强奸别人”。

我们的积攒了5000年的道德哪里去了?刚刚过去50年,强有力的政治机器像一台能量无比的碎纸机,将我们5000年的文明包括道德扎成了一堆纸屑。50年前,中国的病也许只需要进行简单的外科手术,拔脓打绑带就搞定的。偏偏没事找事,要搞个心脏移植,开颅换脑,安装了个不伦不类的共产主义。殊不知,移植是有排斥反应的,并不是简单的拼凑。

愚以为,构建一个机能健全的社会就像酿一坛好酒。酿酒有一个发酵的过程,发酵的环境需要特定的温度、湿度、通风,这有利于菌落的生长,发酵成功了才能从发酵过的粮食中蒸馏出好酒。相对社会来说,文化就是这个发酵的环境,缺了文化,永远构建不出机能健全的社会。

酒有很多种,伏特加,xo,还有我们的茅台,也许只有俄罗斯才能酿出伏特加,只有欧洲能酿出xo,据科学家研究证实,只有茅台镇能酿出茅台酒,因为那儿的自然环境中有一种特殊的菌种能增加酒的芳香。并不是要酿什么样的酒就能酿成的。

今天,恶果初现,我们慢慢认识到了文化的重要,试图想要从那一堆纸屑中拼凑出我们的文化,很不容易的一件事,但也并不是不可能。

回望中国历史上几次文化的繁荣,春秋战国,宋,民国,这几次文化的繁荣,与知识分子的自由和地位是分不开的,春秋战国和民国时期,军阀武力的厮杀让知识分子自由,并且军阀要依赖知识分子。中国历朝中数宋对士大夫的最为优待,立朝就有不杀士大夫的规矩。

小说《白鹿原》中的朱先生给我的印象非常深刻,县长亲自登门求见,邀请他做官,被婉拒。与今天数十名博士生竞聘一副县长职位相比,知识分子的社会地位不可同日而语。那时,朱先生能开馆授学,按照自己的方式传道,可以说在学术上独立于政治,而今天,我们学术体系早已沦为政治的奴隶和工具,政府让传什么道就传什么道,让研究什么就研究什么,一切唯政府是从。

从数十名博士生应聘副县长看,今天我们认同的是“官”,而不是知识分子。

文化复兴,从尊重掌握文化的人——知识分子开始。

以前在一篇文章中说过,只有等到我们国家的最高领袖亲自在我们的先贤祠为逝世的科学家、作家、哲学家、思想家等等送葬的时候,才是中国复兴的开始,今天我又说了一遍。

而现在我们的政府是在“葬送”而不是“送葬”。

文化是根,政治制度是树干。CCPer企图在一棵苹果树根上嫁接橘子树干,当橘子树干生长不好的时候,CCPer不惜一切代价改变树根来配合树干的生长——道德就在这根里面。

70多年前,CCPer说过“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尽管今天苏联已经不复存在,但是对于CCPer来说,这句话仍然是有意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