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11月8日星期六

贵州市,你他妈到底属于哪个省?



以前一直以为贵州市属于中国省,可是到现在,经历了一些事认识了一些人后,我越来越怀疑我所知道的关于贵州属于哪一个省的知识,所谓三人成虎。

去陕西上大学,第一次离开贵州市,在向别人介绍完我的发源地后,偶尔(但也是不是很少)有人会问我贵州属于哪个村,那时候小,没有想到别人尴尬什么的,直接就说“贵州是一个市”,同时心里对之嗤之以鼻,从此在我的印象中,这个人的脸上多了一个大大的叹号,现在,作为软件工程师,叹号对我又多了一层含义——否定,大多数计算机语言都用“!”表否定。

直到大四的时候,对于别人问“贵州属于哪个村”我还忿忿不平。有一次,我和几个同学帮学校当地的一个工厂调试生产管理系统,工厂请我们吃饭,席间我就和工厂的一位高管聊这个问题,我说“要是一个连这个问题都要问的人,你们愿意聘用吗?”,我很希望得到否定的回答,但是他回答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用人要用他的长”。回答得挺有水平,对我还是有点启发,但是心中对问这个问题的人脸上的那个大大的叹号依旧存在。

毕业了,工作了,更是无数次面对这个问题,就在前几天,吃饭的时候闲聊,一位南开大学毕业的同事还说贵州市属于云南省,当然现在外交技巧要成熟一点了,我只是笑而不答。还有一位更牛的女孩,她问这个问题以后,我说贵州在西南,她问“挨着福建吗?”。奇怪的是这两个朋友能明确告诉我今天A股大盘跌了多少,他买的股票的市盈率是多少。

向一位博识的朋友哭诉“贵州市属于哪个省”这一问题,朋友很包容,答“每个人都有知识的盲区”。这句话很对,知识无穷无尽,任何一个人穷其一生,都不能把知识学完。但是关于贵州市属于哪个省这一问题,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大学乃至日常生活中,有无数的契机让你掌握这个知识点,这种知识还要出现在知识盲区中,不知道是教育体系的失败还是社会集体的失败?

朋友辩解说贵州不出名,我想,三角函数出名吗?数学方程式出名吗?万有引力定律出名吗?这些复杂的知识你不是记住了吗?贵州市属于哪个省这样的问题比这个有名且简单得太多!

或者在这个可悲的时代,只有能够立竿见影地产生经济效益的知识才称得上“知识”,而像“贵州市属于哪个省”、“地球是圆的还是方的”的这种“知识”算不得知识的。

2008年11月5日星期三

回乡

飞机11点降落在龙洞堡机场,云层上方艳阳高照,地下却是贵州秋天一贯的绵绵细雨。已经六年多没有在这个季节出现在贵州了,潮湿阴冷的天气让我觉得几分寒意,是那么的熟悉。

没有人接我,独自坐机场大巴去贵阳市区。路过这座省会城市很多次,工作过两个月,基本上是陌生的。双脚站在地面上,并没有回乡的感觉,只有那个叫“贵州省织金县龙场镇金家坝村”的小村子才是我的家乡。从贵阳出发,乘坐4小时30分的大巴才能到龙场镇,下车再走4公里才能到这个村子。

因为要给二姐购置一些东西,在贵阳耽搁了一下午,晚上在一个叫仙踪林的地方和朋友聊天,坐在落地窗户边,窗外的细雨淅沥沥下个不停,窗户下面的刚好是一个陡坡,街道狭窄拥挤,路上等着过红灯的车辆乱七八糟接踵摩肩。聊着聊着,不知不觉中话题就转移到房子上了,好像和好多朋友聊天都有这个现象。

第二天经过一天的折腾,傍晚的时候,双脚终于踏入了家门,从贵阳到家157公里,比从北京到贵阳1980公里还要费劲。

见到爸爸妈妈,我才感觉到,回到家了,这才是家。妈妈明显的老了,脸上的皱纹更多了。

进门就看到墙上斑驳脱落的石灰,这座22年前用石头和石灰砂浆砌成的老房子,或许某个角落的某块小石头是我亲手放上去的,或者我踩踏的水泥地板下,有我铺就的某个小石子。妈妈还经常给我描述当年盖房时,我摇摇晃晃搬着拳头大小的石头的情景。我长大一点,不听话的时候,妈妈就说“把他赶出去,不准在家里在”,我就反驳“该房子的时候我也出了力,凭什么不让我住”,呵呵。或许明年,这座房子就不存在,房子太老了,有些地方往家里沁水,再说那些年的盖房子,就砌个墙,打个顶,不太适合居住,父母准备拆了旧房重新盖。新房子建成后,他们要赶我出家门,我就再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

“你比以前胖了,身体好了”,在母亲的心中,人能长胖,说明没有吃苦。可是她老人家哪里知道我成天为自己的体重忧心忡忡。

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房子周围的荒草铲除,房子周围的荒草让我觉得清冷凄凉,荒草只长在没有人烟的地方,事实上,家里经常只有母亲一人,父亲在离家15公里的镇子上班,单位有宿舍,有时不回来。由于年底要退休了,最近在家的时间也多了许多。

在北京妈妈打电话,每次都希望电话没有人接听,她的手机一般都不带身上,如果她接电话说明她一个人呆在家里,如果不接,是到哪个邻居加串门打麻将了。有时候电话通了,明显感觉到她是半睡半醒的状态,但是又有电视机的声音,就是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

房子后面的小院子中种好些树,葡萄、石榴、苹果,还有即几棵高大的楸树。爸爸给我说他的规划,准备把一个已经弃用的猪圈改成10平米的鱼池,再把那棵葡萄藤子从这儿架到那儿,按照爸爸的描述,后面的小院子还真不错。唯一觉得不爽的是没有人气,儿子不孝啊!

每次回家,基本上都等于一次忆苦思甜教育课,回味自己走过的路,反思自己做过的事。顶着烈日喷洒农药、搬运工、泥水工、犁地锄地、挨饿受冻……,如今落得个背井离乡。爸爸说,他活到50多岁,越来越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从贵阳回北京的飞机4.起飞,贵阳的绵绵细雨没有停过,飞机穿过云层后又是艳阳高照,漂在云层上空总能看到艳阳,但是终有一个时刻要回到地面。在飞机上,我看到了宁静的蓝色渐变到白色,慢慢从渐变到火红,飞机身后的家乡,仿佛燃起了熊熊大火,映红了天空。